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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完《寻仇阴阳界》,心底像被一层阴云笼罩,那些深宅大院的斑驳砖瓦、老槐树渗出的血珠,还有暗夜里飘荡的红衣幻影,在记忆里挥之不去。这部以清末民初为背景的惊悚片,没有刻意堆砌血浆或尖叫,而是用潮湿压抑的镜头语言,把一个关于复仇与冤屈的故事,酿成了让人脊背发凉的冷酒。
孙飞虎饰演的李八仙出场时,我险些没认出这位常演历史人物的演员。他扮作道长,眼神却藏着淬毒的刃,每当他用沙哑的嗓音念出卦辞,屏幕外的呼吸都跟着停滞。这个背负十八年冤狱的男人,表面在作法驱鬼,实则用卜算编织复仇的网,孙飞虎把隐忍的癫狂演得入木三分,连皱纹里都是戏。而廖学秋和孙雪梅的对手戏更像暗流涌动,前者将贪婪与恐惧糅杂成扭曲的笑,后者那双温顺如鹿的眼睛,在失踪前夜的烛光下闪烁着不祥的光。
导演李育才采用了双线叙事的巧思,一条是杏儿失踪后村民的集体癔症——老槐树流血泪、井底传来啜泣、红衣女鬼在雾中徘徊;另一条则是李八仙借捉鬼之名抽丝剥茧,让十八年前的血案与当下怪事逐渐重叠。当真相浮出水面时,观众才惊觉所谓“厉鬼索命”不过是人性丑恶的遮羞布,祠堂香炉里藏着的发簪,地窖墙壁刻下的血书,每个细节都在叩问着迟到的正义究竟该以何种面目降临。
最令人毛骨悚然的,是影片对“阴阳界”这一意象的运用。那座荒村既是地理意义上的阴阳交界,也是道德困境的隐喻:活人躲在伦理的壳子里装聋作哑,冤魂却在月光下撕开伪善的面具。当李八仙最终站在悬崖边,手里攥着仇人的生辰八字,镜头在他决绝的眼神与深渊的迷雾间来回切换,复仇的代价早已写进命运的罗盘。
这部电影像一面锈迹斑斑的铜镜,照见了封建宗法制度下女性的无声悲鸣,也映出权力链条中每个人都可能是施暴者。散场后,那些在暗处窥视的“眼睛”似乎仍在提醒:有些界限,活着的人永远跨不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