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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镜头对准那些泛黄的手稿与模糊的录像时,《莱罗伊的故事》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,剖开了当代文学史上最离奇的身份谜题。导演Jeff Feuerzeig用110分钟的时间,将观众拖入一场关于真实与虚构的漩涡,让人在离场时仍带着未干的墨迹与潮湿的困惑。
影片最令人战栗的并非事件本身的荒诞性——中年女性Laura Albert化身“JT LeRoy”的过程,而是主创对“扮演”概念的解构。薇诺娜·瑞德的声音出演如同幽灵,她以旁观者姿态念出Albert的日记片段时,虚构与现实的边界开始溶解。这种表演方式意外地让人物获得了某种救赎:当Albert通过虚构人格获得创作自由时,读者何尝不是在文字中寻找另一个自己? 纪录片穿插的90年代俱乐部影像里,戴着墨镜的Savannah Knoop始终沉默,这个被雇佣的“形象代理人”成了最刺眼的隐喻——我们崇拜的偶像,或许只是他人灵魂的临时演员。
叙事结构上,导演拒绝线性时间轴,而是用碎片化剪辑制造出侦探小说般的悬疑感。阿尔伯特面对镜头时的躲闪与薇诺娜·瑞德朗诵书信时的笃定形成强烈反差,这种矛盾性让主题愈发尖锐:当社会边缘群体需要借一副面具才能发声时,究竟是谁在说谎?那些指责Albert欺骗的人,是否也在维护着另一种虚伪?
这部作品真正刺痛人心的,是它揭示了人类对“故事”的永恒依赖。正如片中某位作家所言:“如果LeRoy不存在,时代也会将他创造出来。”在流量至上的当下,我们依然会为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买单,因为我们需要神话,需要那些比现实更锋利的刀刃来划开时代的脓疮。当片尾字幕升起时,影院灯光照见的不仅是银幕的反光,更是每个观众心中那面映照着自我虚构的镜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