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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影《噪音》的过程,像是被按进了一个潮湿而紧绷的漩涡里。散场时摸着发麻的太阳穴,才惊觉那些挥之不去的嗡鸣声早已渗进皮肤——这哪里是看电影,分明是被塞进了一座会呼吸的老旧公寓,每道墙缝都在往外渗出声音的毒液。
李先彬饰演的姐姐珠英让我想起被蛛网困住的蝶,她颤抖的指尖划过渗血的房门时,喉咙里滚动的呜咽几乎要冲破银幕。金玟锡这次彻底撕碎了温柔男二的标签,他饰演的男友奇勋从可靠的支点逐渐扭曲成恐惧的傀儡,两人在逼仄楼道里的争执戏,呼吸声交错着水管深处的咕噜声,像两把钝刀互相刮擦。最骇人的是当他们发现噪音源自不同时空的受害者时,那种认知崩塌的表演不是嚎叫,而是从骨髓里挤出的战栗。
导演金秀珍显然深谙“寂静比嘶吼更可怕”的恐怖美学。第三幕长达八分钟的静音追逐堪称神来之笔,当珠英狂奔时扭曲的面部特写占满镜头,所有脚步声与喘息都被抽离,观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着耳膜——直到她撞破门的瞬间,积蓄的声浪如海啸般灌进来,这种反套路的声音调度让首映场爆发出整齐的惊跳声。那些凌晨三点十七分准时响起的门铃、天花板上指甲抓挠的节奏,甚至锈蚀水管发出的心跳般震颤,都成了扎进神经的倒刺。
剥开恐怖外壳,影片实则在啃噬现代社会的精神病灶。妹妹失踪前呢喃的“墙里有东西在哭”,何尝不是资本齿轮碾压个体的悲鸣?姐姐后期持续的耳鸣,恰似我们被困在信息茧房里的共鸣。当片尾电流杂音渐渐消融在黑暗中,恍惚看见每个被生活噪音裹挟的普通人,都在这座吞噬灵魂的公寓里找到了自己的倒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