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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看《爱丽丝旅馆》这部电影,犹如踏入一座迷雾缭绕的孤岛旅馆,潮湿的海风裹挟着秘密与欲望,在吱呀作响的木质走廊间流淌。影片以破败却温情的旅馆为舞台,用克制而细腻的镜头语言,讲述了一段跨越年龄与伦理的禁忌之恋,将人性深处的孤独、暴力与救赎编织成一首冷冽的散文诗。
少女麻里的成长轨迹是影片的核心脉络。陆夏的表演精准地捕捉了角色矛盾的精神世界:她既是被母亲刻薄对待的怯懦女孩,又是被中年男人暴戾气质吸引的危险猎物。当目睹妓女从楼梯滚落时,麻里瞳孔中战栗的恐惧与暗涌的好奇,被陆夏用微表情拆解得层次分明——那是纯真向黑暗深渊第一次探头张望的震颤。永濑正敏饰演的俄语翻译家则像一座冰山,暴怒时的青筋暴起与独处时的阴郁沉默,让这个游走在杀妻谣言边缘的男人充满诡谲的吸引力。两人在岸边重逢的戏份,没有台词只有潮汐声,却用眼神拉丝般的张力,将宿命感的暧昧推至临界点。
导演奥原浩志采用双线叙事的巧思值得玩味。一条是现实中旅馆里逐渐失控的虐恋游戏,另一条则是翻译小说中“同名女主”的命运镜像。当麻里在书信往来间沉溺于文字构建的虚幻浪漫时,银幕上穿插的俄文手稿特写仿佛暗示着某种文学寓言对现实的侵蚀。这种虚实交织的手法,让SM场景不再只是情欲符号,而是化作灵魂角力的战场——男人用皮鞭抽打的是麻里年少的天真,而少女用叛逆勾勒的则是自我觉醒的苍白轮廓。
最令人心惊的是影片对“孤独”命题的解剖。破旧旅馆里每个角落都蜷缩着被世俗放逐的灵魂:失去父亲的麻里、与女儿隔阂的母亲、困在流言中的神秘男人……他们像搁浅的鱼,用扭曲的方式彼此舔舐伤口。当最终男人的尸体被海浪送回岸边,麻里平静凝视的侧脸突然让人顿悟:那些激烈到近乎自毁的纠缠,或许不过是两个溺水者试图抓住最后的浮木。
这部改编自小川洋子小说的作品,并未停留在猎奇层面。它用日式美学特有的物哀气质,将畸恋包裹成一枚苦涩的糖果——当我们嘲笑麻里飞蛾扑火的愚蠢时,又何尝不是在审视自己内心那座荒芜的爱丽丝旅馆?毕竟每个灵魂都在等待被命名,哪怕代价是成为传说里的祭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