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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《黑人奥菲尔》的镜头在1959年的里约热内卢街头缓缓移动时,马赛尔·加谬用一种近乎残酷的诗意,将希腊神话的悲剧内核移植到巴西贫民窟的土壤里。这部获得戛纳金棕榈奖的作品,表面是电车司机奥菲尔与少女尤莉迪丝的爱情纠葛,内里却涌动着存在主义的暗流——当命运被改写成现代寓言,每个角色都成了神祇游戏里的提线木偶。
Breno Mello饰演的奥菲尔有着太阳神般的耀眼魅力,他弹吉他时的手指颤动和歌唱时的喉结滚动,将凡人艺术家的挣扎演绎得淋漓尽致。Marpessa Dawn扮演的尤莉迪丝则像一朵突然绽放的夜莲,她凝视奥菲尔的眼神从惊诧到痴迷的转变,让整个银幕都浸染上禁忌之爱的颜色。但真正令人战栗的是Lourdes de Oliveira诠释的未婚妻米拉,她追赶奥菲尔时扭曲的面部肌肉,把嫉妒这种情绪烧灼成具象化的火焰。
影片的叙事节奏如同片中反复出现的桑巴舞曲,欢快表象下藏着致命的顿挫。导演刻意模糊了现实与狂欢节的界限:当奥菲尔在悬崖边被推落时,背景里狂欢人群的笑声与死神冰冷的面孔形成超现实对照。这种处理让古典悲剧在现代语境中获得新生,塑料袋随风飘动的画面,恰如诸神随手抛下的的命运符咒。
最震撼的莫过于声音设计。奥菲尔的歌声既是勾魂的诱惑,也是致命的诅咒。当他在电车上即兴演唱时,琴弦的震颤仿佛能穿透时空,而最终坠崖时的寂静,比任何嚎叫都更具冲击力。这种用音乐构建的叙事语言,让古老传说在爵士乐的节奏中焕发出原始生命力。
重看这部影片,会发现所谓“不好看”的评价或许源于其过于真实的痛感。当神话褪去神圣外衣,暴露出的便是普通人的爱欲挣扎。奥菲尔伸手想抓住尤莉迪丝却触到死神衣角的瞬间,何尝不是现代人永恒的困境——我们总在追逐幻影,却对近在咫尺的真实视而不见。